“一切东西都有价格，武器、女人、秘密，甚至灵魂。”顾老说。
“可谁能对神出价？”博士问。
他话音刚落，他们头顶上方几百盏射灯同时亮起，把冰面照得如同水晶舞台，忽如其来的强光刺得顾老睁不开眼睛。
“睁开你的眼睛，”博士的声音如铜钟轰鸣，“这个洞穴的秘密，乃至于神，都在你脚下！”
顾老缓缓地低头，脚下的巨冰透明澄澈，他的目光可以直接穿透至洞穴底部。他有种站在万丈高空中的错觉，世界空虚了无一物，只剩下他和冰中那古神般的庞然大物默默对视。
他微微战栗：“神啊！”
冰中封着一具苍青色巨龙骨骸，即使用尽形容词也难描绘它的雄伟、古奥与庄严….
各文明的神话中都有龙的影子，吟游诗人们用尽辞章来描绘这种神秘的生物，但龙的准确形象却语焉不详，有时它被描绘为狰狞的蜥蜴，有时则是有翼的多头猛兽，还有人说它是独脚巨蛇。
但第一眼看过去，顾老就确信那是龙，真正的龙，它那么雄浑那么完美，每个细节都仿佛直接出自上帝之手。
骨骸大约有60米长，即使除去那根细长的尾骨，它的身长也超过30米，长尾和后半截腐烂见骨，但包括头部的前一半仍保持着原貌。
这神秘的动物身形魁梧，鳞片覆盖全身，苍青色的骨刺沿着嵴椎生长，面部满是锋利的骨突。
它那双苍白色的眼睛完好地保存下来了，表面泛着白色大理石般的光泽，顾老有种龙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这是一条死去的龙，但它在人类面前仍旧保持着皇帝般的威严。
“它美极了，对么？”博士轻声说。
顾老深深地吸了口气：“您说得对！它是无价的！”
“当工兵们打开这个洞穴时，他们看到的不是天使，而是这伟大的生物。其实龙一直生活在我们这个星球上，他们因为蓝星环境的变化而躲在幽深的洞穴，进行漫长的休眠。”
“三十年前，世界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开始异变，适合龙类生存的环境逐渐回来，他们会和其他的远古生物一同苏醒，而这条龙就是时代改变的证明。”博士像陈述历史般说道。
“我听家里的长辈说过，蓝星上的智慧物种并非只有人类，实际上在远古时代，人类只是蓝星上一个毫不起眼的物种，甚至是其他物种的仆从。”顾老道。
“正是这样。在现在通行的生物学中，我们认为世界上的所有物种都是从同一个本原进化而来的。就像一棵大树生出了无数的树杈，我们可以称这棵大树为。进化之树’。”
“进化之树有六个主要的分支，我们称之为三个‘道’，分别是灵道、魔道，神纹道，异形道，精神意念道，神之体质道。”
躲在一旁一直听两人对话的魏谦听到博士的话后瞬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表情。他的六道系统中的六大进化方向不正是对方所说的六道吗？
任何已知物种都属于这六道之一，并进化出属于他们各自道的能力。”博士道。
“也就是说进化之树是任何生物的进化之本，没有生物能打破进化树的规则进化？”顾老问。
“没错，龙类正是觉醒了属于自己种族的进化道，沿着那条路进化出了顶尖的魔力，甚至曾是世界的霸主。”
“难怪你们把这个项目称作魔力觉醒计划。龙是拥有魔力的物种，他们是魔力道上的进化者。”顾老说。
“是的，魔力觉醒，魔力道！直至今日，这个道的生物还没有灭亡，世界上一定还有活着的龙！”
隔着厚厚的冰层，博士指点龙的背嵴，“注意看它的嵴椎中部，那个黑色物体。”
顾老顺着博士的指点看去，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把那根黑刺跟龙嵴上的骨刺弄混，但细看之下顾老立刻认出那是一柄锈剑。
“看式样是圣炎族造的长老配剑!质地很罕见，大概是用陨铁打造的。”
顾老说。
“圣炎族首次制造这种样式的长剑不过是一百年前。这条龙是被人用长剑杀死的，那么它死去不会超过百年。当然，我们还有更准确的消息，这头龙死于大灾变前十年。”
“最初发现它的是一群捕鱼人。他们向月本岛的岛主报告说，他们在岛的北部发现了恶魔。”博士说，“在那个难熬的寒冬里，一群捕鱼人冒险在月本岛海域上捕鱼。捕鱼人捕鱼的方式很原始，凿个洞，等鱼游过来唿吸氧气就用木桶来捞。这个方法在冰海上一直都很有效，但那天始终没有鱼出现，一条都没有。”
“这时捕鱼人中的老人就说那天不适合捕鱼，因为如果连鱼都消失了，就说明有巨大的猎食者正在这片海域游荡，猎食者可能扑出冰面来袭击人。但是有的人太饿了，他们觉得即使海中有什么捕食者也不至于敢离开海水，于是他们决定再观望一会儿。”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冰洞中的水面忽然震荡，海水逆涌上来，然后巨大的头颅从冰洞中探了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周围的人全都受了致命的神经伤害，能活下来的人也成了疯子。”
“远处的人得以幸免，根据他们的描述，那东西有粗壮的脖子和巨大的头颅，脸上仿佛罩着铁面，形象就像撒旦，双眼闪耀着刺眼的金色火焰。”
顾老仔细观察那条龙的面部。它嶙峋的脸是铁黑色的，看起来确实像是罩着铁面。
“捕鱼人们惊恐地跪下来向神祈祷，那巨大的生物立刻消失了。如今想来它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来唿吸新鲜空气的。但在捕鱼人看来，是他们虔诚的信念令这个魔鬼不敢伤害他们。”
“他们在冰面上四处搜寻，看见冰下有巨大阴影游动，一边游一边有红色的血液往上浮，血温异常的高，连坚硬的冰层都被融化。这条龙游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受了致命伤。有人好奇地用手触摸从冰缝中渗上来的鲜血。”
“这些人后来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有些是颅骨变形，有些则在体表生出了鳞片，最可怕的是一个人从肩部生出了另一个头颅。”博士徐徐讲述着。
顾老惊骇，魏谦想到了那具有着双嵴椎的巨熊遗骸。
博士看了看顾老，继续道：“捕鱼人越发坚信那是恶魔，恶魔的血沾染了他们的家人，于是他们派了一个年轻人千里迢迢奔赴圣炎族向族长报告，希望圣族能以神圣之力帮助他们。”
“圣炎族的族长很快便意识到这件事的中重要性，圣炎族派出了几位长老去调查这件事，不过很快联邦政府也派出了军队去协助几位长老调查。” 博士说。
“然后他们找到了这个隧道？”顾老问。
“没那么简单，不过那时是大灾变爆发的时期，他们时间紧迫，士兵们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调查这奇怪生物身上，因为整个世界已经都是变异的生物了。但迫于上级的压力，他们不得不严格执行命令。”
“终于，他们在月本岛海岸边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这个洞口多数时间在海面以下，退潮的时候才会露出一小部分。洞口是新凿出来的，就像有只蜥蜴在冻土层里打出了洞，但从洞的直径推算那只蜥蜴跟鲸鱼一样巨大。
说到这里，博士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漏出浓浓的恐惧之色。
“您还恐惧什么？”顾老注意到博士的表情，不解的问。躲在一旁的魏谦同样把目光投向博士。
博士叹了口气，说道：“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圣炎族活下来的那几位长老才知道了。我只知道的是，他们在洞穴内挖掘了长达数年之久，似乎在里面做过一些实验。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
“那能说说他们做了什么实验吗？”顾老问。
